“全军紧紧扭住‘四个不纯’‘七个弱化’等问题,全面彻底肃清郭伯雄、徐才厚、房峰辉、张阳流毒影响”。12月3日,解放军报刊发了《在党的旗帜下铸牢军魂》的文章。文中再度提到了郭、徐、房、张四个“军老虎”。
从左到右依次为:房峰辉、张阳、郭伯雄、徐才厚
在军报发文之前,11月30日,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了《军队政治工作条例》。军报发文当天,全军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会议在京召开。中央政治局在审议《军队政治工作条例》时指出,政治工作是人民军队的生命线,只能加强不能削弱。而被点名的四个“老虎”,曾经是军队政治生态的“污染源”。
在2019年9月播出的《祖国在召唤》中,曾这样提到:“郭伯雄、徐才厚、房峰辉、张阳,曾经位高权重,最终却成了与党离心离德的‘两面人’,成了军队政治生态的‘污染源’,说到底是政治上出了问题,根本原因是对党不忠诚、不听党指挥,动摇了理想信念,背离了初心。”
2019年11月,中央军委印发了一个重磅文件——《关于加强军队党的政治建设的意见》。意见再次点名郭伯雄、徐才厚、房峰辉、张阳——“要纯正政治生态,深化政治整训,全面彻底肃清郭伯雄、徐才厚、房峰辉、张阳流毒影响。”这当然不是军队首次点名上述四人,不过,把肃清上述4人流毒写入文件的,并不常见。
2015年7月30日夜,消息发出: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并通过中央军委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对郭伯雄组织调查情况和处理意见的报告》,决定给予郭伯雄开除党籍处分,对其涉嫌严重受贿犯罪问题及线索移送最高人民检察院授权军事检察机关依法处理。根据这份通报,中央对郭伯雄开始组织调查的时间,是2015年4月9日。而在那之前的一个多月,两会召开前夕,“军中最年轻少将”、郭伯雄之子郭正钢,名列军方密集发布的“16只军老虎”之列。
有媒体报道,2012年,郭伯雄的老岳父去世,薛录村街道停满豪车,很多是部队和地方领导。2015年正月,郭的岳母去世,郭伯雄回去住了几天,一切都很低调,追悼会也是在屋里举行的,没有大人物吊唁。在西安,以往郭家老人去看病,相关医院都会领导亲自安排迎接,准备最好的病床;2014年开始,这一待遇则颇显“人走茶凉”,没什么人理了。
2016年7月25日,军事法院依法对中央军委原副主席郭伯雄受贿案进行了一审宣判,认定郭伯雄犯受贿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追缴的赃款赃物上缴国库,剥夺上将军衔。
2014年3月15日,中共中央依照党的纪律条例,决定对徐才厚涉嫌违纪问题进行组织调查。经审查,徐才厚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晋升职务提供帮助,直接和通过家人收受贿赂;利用职务影响为他人谋利,其家人收受他人财物,严重违反党的纪律并涉嫌受贿犯罪,情节严重,影响恶劣。
2014年6月30日,徐才厚被开除党籍处分,对其涉嫌受贿犯罪问题及问题线索移送最高人民检察院授权军事检察机关依法处理。2015年3月15日,徐才厚因膀胱癌终末期,全身多发转移,多器官功能衰竭,医治无效在医院死亡。由于徐才厚病亡,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的规定,军事检察院对徐才厚作出不起诉决定,其涉嫌受贿犯罪所得依法处理。
公开资料显示,2016年12月22日,官方媒体在谈及郭徐时,首次使用“严重破坏军委主席负责制”的措辞。文章提到郭伯雄、徐才厚深受党的恩泽,本该对党忠心耿耿,却藏奸怀二、祸党乱军,是地地道道的“两面人”、伪忠诚,严重损害党的团结统一,严重削弱党的创造力凝聚力战斗力,严重破坏军委主席负责制,给党对军队绝对领导造成极大危害。
郭徐二人落马后,军网曾多次刊文披露他们弱化军委主席负责制的相关细节:
郭伯雄、徐才厚嘴上喊着对党忠诚、听党指挥,私下里搞阳奉阴违;当面讲得好,表态调门高,行动却不兑现;信誓旦旦表忠诚,暗里敛财留后路。
郭徐把党纪军规当儿戏,许多重大问题、重要事项擅作主张,把个人“私货”掺进组织决定,插手下级职权范围内事务。他们任人唯亲、卖官鬻爵,把手中权力当作聚敛钱财、收买人心的工具,直接或通过家人收受贿赂,数额特别巨大。他们身居高位不思作为,未尽练兵备战、建设改革之责,反而滋生助长形式主义等不良风气。他们口头上讲忠诚,但灵魂深处早已与党和人民貌合神离、背道而驰,完全丧失共产党人的政治立场、政治灵魂、政治操守,干了许多挖“墙角”、毁长城的勾当!
2017年8月28日,经党中央批准,中央军委决定对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原委员、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原主任张阳进行组织谈话,调查核实其涉郭伯雄、徐才厚等案问题线索。经调查核实,张阳严重违纪违法,涉嫌行贿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犯罪。接受组织谈话期间,张阳一直在家中居住。2017年11月23日上午,张阳在家中自缢死亡。
2018年1月9日晚,新华社发布消息,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房峰辉(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原委员、中央军委联合参谋部原参谋长)因涉嫌行贿、受贿犯罪,被移送军事检察机关依法处理。2019年2月,房峰辉被判无期。
坊间流传,张阳外号“张麻袋”,意思是张阳收钱、送钱,都是用麻袋来装。房峰辉外号“房一枪”,有次郭伯雄传出将要被查的当口,民族饭店的一个包间里,房峰辉对着郭家人扬言:谁要敢动老首长,我一枪毙了他。
张阳自杀后,《解放军报》发表评论:“张阳身为党和军队高级干部,丧失理想信念、丧失党性原则、丧失法纪敬畏、丧失道德底线,台上台下两种表现、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嘴上喊忠诚、背后搞贪腐,是典型的‘两面人’。”
一方面,张阳不断在公开场合强调党风廉政建设,誓与郭、徐划清界限。2014年3月15日,徐才厚接受组织调查,6月被开除党籍。9月,张阳发表署名文章《以党的军事理论最新成果引领军队政治工作》,提到要“运用徐才厚、谷俊山等案件搞好警示教育,引导党员干部把‘三严三实’作为为官之道和行为准则”。两个月后,总政治部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张阳又在会上表示“必须以严肃认真的态度,深刻反思徐才厚案件的惨痛教训”。到2015年1月至3月间,张阳至少在6个公开场合提到过“肃清徐才厚案的影响”……据统计,在被组织谈话前,张阳曾不下13次痛批徐才厚。
张阳
张阳是全军贯彻落实古田政治工作会议精神领导小组组长,其工作之一就是肃清郭、徐流毒。但这个曾经领导全军肃清流毒的人,自身却是流毒。有军中知情人士透露,张阳曾向郭伯雄行贿高达2000多万元。他还透露,一次,徐才厚到广州过新年,住在某五星级宾馆。张阳得知后就托关系在徐才厚的隔壁订下一间房,以便与其接近,两家人还在新年期间一起看了烟花表演。
上将刘源曾撰文写道:“徐才厚等严重违纪违法案件触目惊心,腐败病毒已渗透党的肌体甚至中央高层,‘吏治腐败’尤烈。这是最要命的。就军队来讲,徐才厚掌管政治工作十年期间,对选人用人造成的污染和危害是全局性的、致命性的。” 而在郭伯雄、徐才厚的权钱交易贪腐网络中,张阳是重要的一环。
军事科学院杨春长少将曾揭秘徐才厚的选人标准:“他选人用人的习惯,就是一认钱多少,二是看关系远近,三是感情。我觉得他的恶劣影响就是这个选人用人、干部队伍建设上。后来徐才厚他们出了事,身边人说,他们权力太大了,人家一个大军区司令给他送了1000万,再有一个送2000万的他就不要1000万的了。”
除了张阳外,早前已有多个牵涉郭、徐案的“军老虎”落马。在这些落马将领的案件里,最直观的还是他们庞大的贪污金额:有媒体报道查抄徐才厚受贿财产的细节,称北京阜成路一处2000多平方米的豪宅里堆满现金、和田玉、硬木、翡翠和古玩字画;原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谷俊山染指的北京二环周边军队地产达数十块,拥有数十套房,在河南老家占地十几亩,仿造故宫的建筑风格建造“将军府”。
在其他“军老虎”中,原空军政委田修思、原兰州军区副政委范长秘、原兰州军区联勤部政委邓瑞华,被视为郭伯雄“嫡系”,都是郭伯雄在兰州军区30多年培养起来所谓的“郭家军”;原第二炮兵副政委于大清、原黑龙江省军区副司令员张代新、原总后勤部副部长刘铮,不是徐才厚的老乡,就是其老部下;还有原成都军区副司令员杨金山、原总参谋部管理保障部副部长刘洪杰、原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副政委高小燕,包括这次的张阳,或多或少都与郭、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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